热爱运动的陈绍轩20岁时颈部出现不明肿块，就医确诊罹患何
杰金氏淋巴瘤，也就是淋巴癌，历经一年多时间治疗，以为已
经痊愈，正规划赴日留学时却被通知癌症复发。他忍痛接受高
剂量化疗合并自体干细胞移植后，病情慢慢稳定，目前正在使
用标靶治疗中。
正值青春年华，如何面对淋巴癌治疗一次又一次的严峻挑战？
陈绍轩带着独有的纯真与好奇，真诚分享平日进出医院的深度
观察。有痛、有恐惧、有无助、有不以为然，还有「你能拿我
怎样」的任性，令人莞尔；也才恍然大悟，哇，原来年轻人是
这样看待疾病与生死。（林贞岑整理）
2018年7月中旬，我乘坐在摩托车后座，一日之晨是上班之始，
到了汇聚阡陌交通的枢纽带，引擎轰隆作响，张狂的废气更是
随着一吸一吐进到我的肺里，咳咳咳。日子一日一日过，咳嗽
愈加剧烈，严重程度已干扰到睡眠时间，只能在下一次咳嗽时
将就着睡，能睡多少是多少。
超音波、麻醉手术......检查接踵而来
咳嗽并非是从喉咙痒或痛所造成的，而是源自于胸腔，所以也
无法借着多喝热水来让自己舒服一点。咳嗽过于严重的关系，
爸爸不断劝我去看医生，而我则毫无动作，一方面单纯是反抗
心理，一方面是等医院回诊（切片手术后的回诊是8月17日）时
再跟医生说就好了，懒得再去诊所。
在转到血液肿瘤科之前，我是在耳鼻喉科诊做相关检查的。那
时，我在上学期间已独自做了许多检查。例如：内视镜、超音
波、穿刺等等，而且一个礼拜做检查，一个礼拜等报告，旷日
废时的检查很消磨耐心。但是，在化疗前所要做的检查让我真
正体认到，我前些日子所经历过的，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
推荐阅读：「做自己，别活在他人眼神里」她罹癌被迫离职，
却活得更精采）
由于家里往返万芳医院需要花费一段时间，舟车劳顿之外，对
于20岁的我不能理解或还未释怀自己罹癌的心理，却再以接踵
而来的骨随穿刺、正子摄影、心脏超音波、半身麻醉手术等检
查的物理性攻击，摧残着我青春肉体。让我体认到，原来经过
的都不算什么，未来有更可怕的在未来等着你。
骨髓穿刺 叫不出声的痛
得知癌症后，过没几日「回」到医院，高医师已在8楼癌症楼层
等待着。医生领着我进病房，着红袍的专任护理师也一并进来
。躺在床上露出屁股，护理师擦拭酒精时，我觉得奇痒无比并
扭动表示抗议。玩完我躲你擦的游戏后，我知道是时候收起玩
乐心态了，不过知道跟做到是两码的事情，当医生用柔和却坚
定的语气妥协道：「你可以不放松但不能动 ！」我乖乖听命行
事，想尽办法控制身体，紧握病床的把手，深吸一口气，努力
镇压看不到的害怕和未知的
恐惧。
冰冷的医疗器具触碰到皮肤，像极了工地里使用的电钻，钻进
石头里，钻进骨头里。不出1秒，我嘶声力竭的叫、号啕大哭，
并且死命地紧抓着床栏。越往内钻，意识越清楚；越钻，脸越
扭曲。一秒一秒时间流过，房内越来越安静，原来无声真的胜
过有声：叫不出来的痛才是真的痛！我在心底恳求着，拜托快
点好不好？我也不断告诉自己：你都可以在高中独自挺过2年，
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撑过的 ？可以的 ，再一下下 ，再撑一下下
！这种精神喊话，在这个时机点似乎莫名有效。而这个检查也
让我深刻体悟到古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意涵，任人
宰割真的挺不好受的，不管是心理层面还是肉体方面。（推荐
阅读：叶金川：生病，是一堂人生的必修课）
这次经验也刷新了我对「疼痛」的认识，我不太记得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或是花了多久，也许是过于疼痛导致我现在没有什
么印象。我只知道在一番慌乱急促的喘息，泪水慢慢停止，空
洞的身心渐渐回来后，我心中暗道：淋巴癌，他妈的，我一定
揍爆你 ！
人生计划嘎然而止「这才是刚开始而已」
心脏超音波：施打化疗的前2日，我在癌症病房，随着医院的传
唤人到了检查的诊间，露出了胸脯，护理师抹了凉凉透明的膏
，医生使用器具在胸脯上来回滑动，由于头还能任意摆动，我
看着医生所注视方向，屏幕上显示黑白影像，如同国高中生物
课本上所学，心室、瓣膜、心房……，对于学校所学的知识竟
然在这时候发挥功效，对此感到一丝的愉悦。
然而在这时我发现了异样，心脏瓣膜似乎无法完全关紧 ，我惊
吓的不得了，但医生专注的神情令我不敢出声打扰，就默默在
脑中搜寻相关知识。前阵子才在追的日剧《黑色止血钳，》其
中最引人入胜就是对「二尖瓣闭锁式不完全」施行手术的部分
，不断地挖掘我的记忆，大致上知道会引起什么病症，而他们
又是用什么方式去做手术，然而对于这种电视剧情传播的医学
知识实在难以信任，我也就半信半疑。经过了一些时间，睡意
渐浓，阖上眼帘，直到检查结束。
这才是刚开始而已。
